My Fond Memories of Nanxiu

一年半以前，我從耶魯大學退休時，學校贈我一個 Yale Bowl (「耶魯缽」)。因為那個「耶魯缽」來自耶魯「研究所大樓」(Hall of Graduate Studies)n 前頭的那棵楓香樹，而那也是我和多年來的研究生們都十分熟悉的的一顆樹，所以我在第一時間就通知我從前的幾位博士生們，並發出該「耶魯缽」的相片數張。
沒想到富有想像力的錢南秀（萊斯大學教授）立刻就聯絡上我的最後一位博士生凌超（當時凌超還在 Bates College 教書），他們倆人就暗中想出一個計策，想給我一個意外的驚喜。於是不久之後，凌超就發來信息，說他有一些重要的事要請教我，問我哪一天能與他來個線上 (zoom) 的會面。我立即回覆，說5 月29 日晚間8 時咱們可以準時「見面」。
誰會料到，5 月29 日那天，當我一進入凌超的 zoom時， 就看見從前的幾位博士生們--包括錢南秀，王敖，黃紅宇，柯夏智(Lucas Klein) , 高岩 (Edwin Van Bibber-Orr)—也在那兒等著我。我非常驚訝。於是南秀就領頭解釋道，說這是他們給我的一個 “surprise retirement party” （驚喜退休會）。接著南秀就朗誦她特別為了這個節目所寫的一首詩，
詩曰：
聞康宜師獲贈耶魯鉢有感並賀榮休
（鉢為耶魯教務長以研究生院前楓香樹幹所作）

少壯駢肩入校門，楓香樹下拜師尊。
木輪百轉綸音錄，樹幹千尋碩果蕡，
鉢廣自緣治學廣，鉢深難蓄感恩深。
我邀諸子宣弘願，慈訓傳承豈讓人？

康宜恩師哂正
辛丑暮春南秀敬呈

這首有關「耶魯缽」的詩深深地感動了我。南秀的意思是通過楓香樹的高大粗壯及其百轉的年輪來讚嘆耶魯大學的悠久和深厚的教育傳統，並通過詠嘆木缽的深廣來表達她對指導教授的感恩之深。作為南秀當年的指導教授之一 （南秀於1994 年獲耶魯大學博士學位），我自然感到十分榮幸。同時對南秀那種超凡的想像力也十分欣賞。從詩中的最後兩句，可以看出南秀主要是從「耶魯缽」聯想到「衣缽相傳」的師生傳承關係， 而且她甚至還「號令」當天與會諸生要傳承這種耶魯精神。
令人傷心的是，南秀因患癌症，於2022年11 月16 日在休斯頓逝世。在感恩節前夕（11 月23 日）的線上追思會中，我特別把南秀離世一年多之前所朗誦的那首有關「耶魯缽」的詩歌錄音，播放給與會者分享。
我永遠忘不了南秀為我寫的這首詩，也忘不了她當天朗誦的聲音。

From Kang-i Sun Chang （孫康宜） , Malcolm G. Chace '56 Professor Emeritus of East Asian Languages and Literature, Yale University